义父4
他长了一双桃花眼,每一次转眸,都仿佛风吹桃花般飘逸暧昧,潇洒多情。他眼中含着淡淡笑意,只消看人一眼,对方都会生出动情的心思。
更别说,徐伯钧此刻距她这么近,干燥温暖的指头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,二人相距不过掌宽,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。
她的表情有一丝松动:“徐督军,你搁这给我相面呢?”
……………
与人交际她不行,破坏气氛第一名。这个便宜义父好像是被她搞得没了心情,往旁边平移了三臂长,整个人都快嵌沙发扶手里去了。
他扶额轻叹,照她这个样子,我什么时候才能得手?
强来吗?不好,看着女人绑那大箱子的手法和力度都很老练,别再反遭她将上一军。
她见老爷子郁闷不已,自觉有一份为金主排忧解难的责任。
等等,他算金主吗?他光给东西了,怎么不给钱呢?
义父,也得给点零花吧?孩子想给自己攒点嫁妆和养老金。
她也想不出什么好话题,跟他聊养生吗?可惜自己爹娘还没到需要养生抗老的年纪就没了,她实在不谙此道。
“这个,若您有恙,我改日拜访。”
她穿着平底鞋,溜得极快,走时还不忘拖上书箱,摸回东花厅,理了一晚旧籍拓本。
这就导致翌日清晨,督军亲自来敲她卧室房门时,扑了个空。
他看左右无人,房内长期无人应答,顿感不妙,急忙从兜里掏了备用钥匙,打算直接开门。
“啊?您这么干不太好吧?”
身后突然出现人声,他手一哆嗦,差点把钥匙折锁孔里。
她更加笃定他别有企图了。好啊,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?
他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情圆过去了,本就不是行恶事被抓包,他光明正大。
“你干娘到沪市,我已经派人去车站接了。”他说了正事,便问道,“你不睡卧室,睡书房干什么?”
“我整理旧书,忙完就没事了。”
“不然,你可以用我的书房。”
“多谢美意,东花厅已经足够我使用了,您军务繁忙,我怎敢叨扰。”
徐伯钧仍请她去了书房,室内正开窗通风,颇感寒凉。这里另置了煮茶烧水的小炉子,热蒸的湿气氤氲起来,带着极淡茶味。
他早上起来并不饮茶,想是这里常年烹茶待客,家具都被熏入味儿了吧。
“坐吧,等她来还需些时辰。”
“敢问督军,您知道我干娘来,所为何事吗?”
“为了找你交代些事。”
他穿着灰袍紫褂,衬得人面白若雪。她暗想着,他真白啊,这哪里像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武人呢?
看看人家保养的,不像她爹妈,能把自己给养死。
他亲自泡了热毛巾,她刚一伸手欲接,却抓了一团空气。他手臂半举,故意让她够不着。
他坐在她身边,猿臂绕过她的后背,虚揽其肩。她还没反应过来,热乎乎的棉质毛巾便立刻敷在脸上,还带着微微的烫气,擦过双眼时,她真想就躺在这里睡了。
他那双手,昨晚拉她时毫不怜香惜玉,今日却温柔的像个亲爹,也像个体贴的情人。
“你不如好好想想,待会儿怎么劝她放弃入川。”
“入川?干娘绝不可入川!”
对面那个满面愁容的女人无奈地摇摇头:“这是邓司令的交换条件,要我亲自带着扇子入川,他才肯设法营救。”
自护法联军失败后,北洋系军阀屡屡祸川,又因军阀连年内斗不休,天府之国如今已成魔窟,今日司令,明日身死,谁知道邓司令以后情势如何。
对方所求,若只是一柄由板桥先生亲绘扇面的玉骨折扇也罢,但要人亲去,无疑是打算扣押人质,掏空干爹家中收藏。
“不然,我写信求沈老去,他与我大伯父是旧友同僚,前朝修律大臣,为官清俭,他出面保险些。”
“我懂,”干娘面露为难,“但是,你干爹,骂过他。”
她补充道:“骂得挺难听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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