义父3
能爬到这个位置,为人若无一二分偏险,会被人拆吃入腹的。
在他看来,自己这个新认来的义女还是太年轻了,不知世间险恶,一局连珠棋就能将她骗来房间。
房间里放着一只约一米见方的木箱,里面满满装着从她老宅运来的部分藏书,凭一人之力,很难运下层层台阶。
她会怎么办呢?会温声软语地请求他帮忙吗?会遭他拒绝的时候不知所措吗?会听到他亲近要求时羞愤而面赤吗?会……
等等,她从哪找的小推车?
为什么还带了麻绳啊?!
————
“当年先父北上,随身带了一箱书,因路遇劫匪,只好将许多绝版书抵押书局换得路费,您是赎出来了吗?”
她的目光落在木箱上,有几分失落,看样子督军要给她的东西并非那些珍贵的书籍。
“这是我专门请人去你皖南老宅整理运来,以免令尊令堂遗物有失,今日第一批运到,其他的还在整理。”
“多谢。”
他凑前观察了她的动作,姑娘手上的活十分利索,木箱侧面均上了两道双索,麻绳在上下以及底部交叉缠了四道,像是个简易的绳网,拽着绳子一用力抬上推车,人推着,连车带箱咕噜咕噜地开门退房。
“你等等,”他镇定自若,保持风度,披着的军大衣铺在沙发上,明明是单调的烟灰,穿在他身上却像孔雀华丽的尾羽。
佣人绕过门口的推车,送来一只银碗,碗内白花花的奶油浓香四溢,还带着栗子若有若无的甘甜味道。
“请北方师父做的奶油栗子面,你尝尝是否合口?”
她挖了一小勺,栗子碎连奶油一同入口,甜香软糯,确为佳品,虽有不足,但瑕不掩瑜。
“不错。”
“不错?”他素来善于察言观色,双肘慢慢在大腿上找了个支撑点,上半身前倾着,瞬间看出来她这个夸奖不太走心。
“哪里不合胃口?”
既然他诚心问,她也诚心答:“奶油与糖油的比例应当是按照本地人口味做了调整,奶油打发稍有不足,这个方子是从北京撷英南餐馆学的?已经有八九分像了,是真的不错。”
他忍俊不禁,道:“你嘴倒是刁。听师父说,撷英南餐馆也是从豫王府手里偷师,京津一绝。你既然喜欢,我便去将那位厨子请来。”
“不用。”她一如既往地拒绝 他一如既往地不悦。
他撇过脸,又转回头,情绪有点波动:“你三番五次拒绝我的好意,实在令我伤心。”
“我能给你的,难道不比令尊给你的更多更好吗?”
她低头腹诽,我可没有一言不合就刨人家坟的爹。
“督军啊,那位老师父仙逝四五年了,您让他入土为安吧。”
“……”
徐伯钧佯怒的脸僵了一瞬,马上恢复常态。
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,她放下银碗,起身准备告辞,回去整理旧书,不想遭他猿臂一拦一扯,整个人失衡,差点倒他怀里。
“你急什么?”
她坐在他身边,十分疑惑:“您有其他吩咐?”
“你忘了,你把自己输给了我。”
“您记错了吧,您当时说,我输了来找您一下。”
“我说的是,你输了陪我一晚。”
“是找您……”
面对他眼尾生出来的严肃与威胁,她硬是闭嘴,把驳斥的话咽回去。
陪就陪吧,徐伯钧唯一的儿子不在身边,她就当给孤寡老人送温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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